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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討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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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菘嵐還是心軟了。

洛雲褐也不多言,靜靜將它放置於樹洞中,一個貍貓翻身重新躺上了樹,繼續閉目養神。

菘嵐用細溜溜的枝幹輕輕觸碰著木犀,傳來一抹極為熟悉的靈氣。

心中陷入了糾結,到底用還是不用?

司邈仙君馬不停蹄的趕回月宮,手裏攥著長冰劍,滿臉的戾氣,極為不悅。

把月宮門口正發呆出神的玉兔嚇了一大跳,匆匆撒歡躲在木犀樹後。

“仙君……你好像心情不好?”

玉兔露出半個腦袋,紅色的小眼睛盯著他的動作,連兩個毛茸茸的長耳朵都耷拉在腦袋兩邊,生怕下一秒長冰劍就朝自己飛過來。

仙君這麽生氣,莫不是還在怪上次捉弄素娥轉世的剎利麗公主一事吧?

還是之前因為自己的疏忽,不小心將他丟進了凡間?

想到這裏,它縮的更低了,只露出半截兔子眼睛。

然司邈仙君並沒有回答它,回到月宮住處翻箱倒櫃一番,收了幾瓶靈藥在袖子裏,又匆匆去了老君殿的方向。

真奇怪,司邈仙君這是要去做什麽?

玉兔十分好奇,三瓣唇撅了撅,悄悄的跟在後面,隱隱約約總覺得有一股吃大瓜的氣息。

司邈仙君今日穿了一件銀白收口的窄袖長袍,發頂束著玉冠,一束墨色長發在身後隨風飄起,頗有些當年四處征戰的影子。

老君殿今日殿門緊閉,守門的藥童也不知去了何處,興許都在殿內休息。司邈可不在意這許多,步伐帶風,旋身揮起長冰劍,一道霜白色劍氣破門而入,順帶掀飛了老君擺在玄關的一口藥鼎。

玉兔在不遠處瞧見這一幕,瞪大了兔眼,捂住嘴巴不讓自己驚叫。

這就是生氣的司邈仙君嗎!太刺激了!

巨大的聲響嚇醒了正殿中互相靠著打盹的兩個藥童,屁滾尿流的滾下了臺階。

還未擡頭,一抹繡著暗雲紋的銀白色布料出現在兩個藥童的眼前,隨之而來的還有逼人的冷氣和壓迫感。

“老君殿的晗水仙君在何處?”

長冰劍劍尖觸地,發出一聲清脆淩冽的聲響,伴著他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擊打在二人心頭。

“晗水仙君她……她……”

“稟仙君,晗水仙君近日有些勞累,原是在後殿休息,不過仙君來得不巧,片刻前老君帶著她出門去了,至於去了何處,我們二人也不太清楚……”

其中一名紮著沖天辮的藥童悄悄擡頭看了一眼,竟然是月宮的司邈仙君,只不過他此刻面色不善,不像是去喝茶閑聊的模樣。

“哦?既如此,那本君便在這老君殿等候片刻。”

言罷,司邈居高臨下的睨了一眼這兩個藥童。

長冰劍十分不客氣的劈開正殿中間正煉藥的丹爐,嚇得兩個藥童一邊尖叫,一邊咕嚕咕嚕的往旁邊滾去,躲避丹爐四濺的碎片與火焰。

“你們派一個人,去把老君和晗水尋回來。”

司邈兀自坐在正殿的寶座上,那份睥睨天下的霸氣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來,叫人不敢擡頭與他直視。

兩個藥童抱在一處瑟瑟發抖,聽到他的這句話,面面相覷。

最終暗地裏石頭剪刀布決定那個沖天辮的藥童出去尋太上老君。

另一個顫顫巍巍的去為司邈端茶送水。

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,太上老君震顫著瞳孔沖了進來,看到一地的心血,渾身顫抖的像個犯了癲病的老頭,連拂塵都掉在了地上。

“司邈仙君啊——你這是要做什麽呀——”

老君滿眼都是淚,半跪在地上不住惋惜。

他只會專心煉丹,哪怕比司邈長了幾萬歲,在鬥法這方面依然遠不及司邈萬分之一。

“晗水在哪裏,為何不敢帶來見我?”

司邈可不管他一把鼻涕一把淚,輕撫著長冰劍,壓著性子冷聲質問。

“仙君啊,晗水她年幼無知,若是有什麽錯你跟我說,我去罰她便是。又何必動怒,在我這老君殿打打殺殺?豈不罔顧我們素日的情分?”

“情分?你教唆晗水、夥同月老私自改寫姻緣、迫害別的仙娥的事,本君全都知曉,只不過不屑與你計較,如今晗水鑄下大錯,本君勸你識相一些,將她交出來。”

太上老君擡起袖子抹了一把混濁的眼淚,晗水是他的關門弟子,得意門徒,平日裏叫一聲親女兒也不為過,前程本當是一片大好。

卻在大好年華心慕了這樣一個冷面無情的人,早就警告過她,司邈仙君這樣的人接觸不得,不是容易動情之人,極有可能什麽也得不到,還傷害了自己。

可是那會子的晗水情竇初開,又自詡美貌動人,哪裏聽得進老君的一番苦口婆心,只央求著老君幫她。

面對自己楚楚可憐,親女兒似的晗水,老君只得同意,私下裏跑了多次月老那地兒,又送了許多不常見靈藥,方才打通關系,說服月老在合適的時候將二人牽線搭橋,成就他們的一段佳話。

然天道無常,感情之事哪裏是說插就能插的。

司邈對可愛明艷的晗水並無感情,只當她是個藥童小孩子,唯恐避之不及。

後司邈掉下凡塵,老君當即便叮囑晗水把握機會,只身下凡去尋他,若是尋到了,既博了行事得力的美名,又獲得了與司邈單獨相處的機會。

一切計劃的都十分順利,卻憑空出現了那個叫菘嵐的板藍根妖。

連月老也急吼吼的沖進他的老君殿,表示這板藍根妖的出現很是詭異,原先司邈的命格裏並沒有這條姻緣線。

可就在那日掉下凡塵之時,這姻緣線突然出現,直直崩斷了他與晗水的紅線。

“真不可改了嗎?”

“天命所歸,老君啊,改不了了啊……”

這是當時月老語重心長說的一句話,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,隨後飄然離去,還順走了他兩瓶靈酒,十分惡劣。

得知此消息,還未來得及傳音喚晗水回來,晗水便與他二人碰了面,以她的心性,註定不會把菘嵐放在眼裏。

果不其然,晗水一怒之下做了那些許錯事,還用上了她制作的奇毒。

到底還是晗水低估了司邈,自以為司邈完全不知她所做的這些動作,因此遭到了打擊,悶悶不樂的回了老君殿閉門不出,不吃不喝也不理人。

老君自然也是十分擔心,又怕司邈遷怒她找上門來,便強行帶著晗水躲去了月老宮。

誰知前腳剛安頓好,後腳自己的藥童便沖了過來,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,一五一十的將司邈如何打爛門,如何劈碎了煉丹爐的事悉數告知。

看樣子是來興師問罪來了,晗水聞言,也要強行跟過去理論,老君拂塵一揮,撒出許多迷魂散,將晗水迷暈了過去。

“晗水就如我的親女兒一般,大方,可愛。

只可惜年輕不懂事,沈不住氣,犯下這許多錯事。

月老,幫我好生安頓她,萬萬不可讓司邈仙君得知她在此處。多謝了!”

言罷,便深吸一口氣,攜著藥童往自己的老君殿去了,一進門便感受到司邈仙君無形之中釋放的迫力與殺氣,只得好言相勸,盼著他網開一面。

“老君,本君已經給了你足夠的時間考慮,當真不交出晗水嗎?”

“司邈仙君,我就這麽一個關門弟子,更何況早已認作女兒,你就不能網開一面,看在我的面上,饒了她一次……”

冥頑不靈!

平日他們師徒二人犯下的錯,司邈從未追究,如今他的關門弟子傷害了自己的心愛之人,還要求他網開一面?

真是癡心妄想!

“如此便是說不通了,本君此番前來,並不是征求你的意見,本君勸你,物色下一任關門弟子吧。”

最後一個音落下,司邈劍指施法,長冰劍猛地射出,迸發出磅礴的靈力,將老君殿所有丹藥悉數震碎,隨後司邈化作一陣雲煙,消失不見了。

老君看著自己的心血一朝盡毀,卻也無濟於事。

這事萬萬不能捅開,否則被上頭知曉,光串通月老修改姻緣和迫害接近司邈的仙娥這兩件事,晗水要面臨的懲罰可能要比素娥慘上無數倍。

現下只能心疼自己的丹藥,打碎了牙往肚裏咽。

遠處偷偷張望的玉兔表示十分心滿意足,沒想到竟吃了這麽一個仙界大瓜,冷面仙君為了凡間小妖在老君殿大打出手。

可以,太勁爆了!

正蹦蹦跳跳的回月宮,心裏盤算著怎麽添油加醋寫成話本子在仙界經典永流傳,忽然迎面撞上了司邈的腿。

“仙……仙君!”

司邈似乎並沒有在意它的無理,正捏著眉心靠在桌邊,俊美的容顏籠罩著一絲戾氣。

“仙君,我不是有意撞上您的,我我我……”

“無妨,不必在意。”

司邈繼續揉捏著眉心,紅痣時隱時現,言語也能感受的出是在壓抑著怒氣。

這是他與晗水的恩怨,不必遷怒他人。

“仙君在苦惱什麽?若是不介意,大可以與玉兔說道說道,說不定玉兔也知道一些?”

玉兔一邊說著,一邊蹦蹦跳跳的去端了一杯清茶,茶香四溢,倒也真平息了一些火氣。

接過茶杯抿了一口,如今情況下,這好茶也喝不出滋味來。

“本君想知道那晗水究竟身在何處。”

玉兔來回踱步,沈思片刻,猛然想起什麽來。

“仙君,我聽聞太上老君與月老交好,方才那老君似乎也是從月老宮方向回來,不如去月老處詢問詢問?”

“當真如此?還有,為何你知曉他從月老宮出來?莫不是跟蹤本君去瞧了個熱鬧?”

三個問題問的玉兔即刻無所遁形,心虛的蹲在地上縮成了一個球,耳朵耷拉下來遮蓋住彤紅的雙眼,假裝沒聽見。

“本君與你玩笑,不必害怕,若不是你跟蹤,恐怕本君只能如無頭蒼蠅一般。”

司邈見它這副模樣,輕笑一聲,拍了拍他柔軟的兔頭。

“編仙界話本子的時候,記得多寫本君與菘嵐的故事,對了,寫浪漫些,就當是對你捉弄素娥的懲罰。”

言罷便又離開了月宮,留下呆傻的玉兔歪著腦袋體會他方才的一番話。

“月老,許久不見啊。”

司邈半倚著門,如鬼魅一般驀地出現在月老身後,驚的月老跌坐在地,誒喲誒喲的叫喚。

“仙君,仙君,仙君別生氣,那晗水仙君方才還在我月宮,誰知昏迷了一小會兒便清醒了過來,嚷嚷著要去凡間處理一些私事,我一把老骨頭,哪裏攔得住她年輕氣盛的……”

去了凡間?

司邈微微皺眉,莫非是去凡間躲著,或是想尋菘嵐報仇?

不管是哪一條,都不是什麽好消息。

湊近月老滿是褶皺的臉,一把揪住了他的發髻。

“算你識相,本君的脾氣向來不大好,若是知道你在欺騙本君,後果你承擔不起。”

月老忙不疊連連點頭,發誓絕無半句虛言,司邈這才放開他,轉身離開了月老宮。

晗水仙君確實去了凡間,此刻她並不覺得這一切是自己的錯,她始終覺得自己與司邈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,那菘嵐就是一插足的第三者。

害的她師父受盡委屈,連自己也要東躲西藏,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。

本打算直接去南引山將她揪出來捏碎,想了想還有一個洛雲褐。

看著他一副不關心世事,吊兒郎當的模樣,但卻實實在在是守護南引山的上遙神君,想必鬥起法來,也是十分棘手。

如此……便需要一些幫手。

晗水暗暗下定主意,便火速趕往茅山。

茅山可是有人與那洛雲褐有不共戴天之仇。

“靜惠真人可在?我乃天宮晗水仙君,有要事相求,還望通傳。”

晗水穩穩落於茅山山門前,端起一副謙遜有禮的模樣。

門口掃地的茅山弟子一聽是天宮的仙君,急忙折回茅山通傳去了,不一會兒便有幾位白發蒼蒼的老頭出來迎接。

“仙君大駕光臨,貧道有失遠迎,還望仙君莫言怪罪……”

“無妨,與幾位比起來,我也算小輩,只不過時運到了才成了仙君,此番前來是有一事想托各位幫忙,還望能鼎力相助。”

晗水一番言論極為圓滑,既顯出自己謙遜有禮,又不卑不亢,拿捏的恰到好處,瞬間便讓這幾位老道士心生歡喜,恭敬的請她入了茅山正殿。

寒暄了片刻,靜惠真人有些耐不住了。

“晗水仙君方才在山門問起貧道,究竟是有何要事?”

“唉,說來話長,此番原是我的私事,但……晗水雖為仙君卻能力有限,數月前我天宮另外一名仙君不慎遭了劫難,落入南引山,誰知在那之後不思進取,無心修煉,整日與一惡妖廝混在一處……”

晗水停頓片刻,提到“南引山”三個字時,那幾位道士便面色一變,有戲。

“實不相瞞,那仙君是晗水的未婚夫,如今那南引山惡妖插足我與他的感情,破壞姻緣,我原先準備去南引山討個公道,卻不曾想,那惡妖背後有南引山的上遙神君做靠山,叫我吃了一頓大虧……晗水走投無路,只能來求各位,幫幫晗水吧!”

“什麽!”

靜惠真人拍桌而起,面上十分怒不可遏,他性格爽直,平生最恨這檔子破壞別人姻緣的事。

加上還有那上遙神君洛雲褐,助紂為虐,想當初洛雲褐殘害他的愛徒滅愁一事還未報仇,如今又做出這樣沒臉沒皮的事來,著實令人恨得牙癢癢。

“晗水仙君,貧道有一事不明,若是真受了委屈,為何不求天宮給你一個公道?”

為首的老頭應該是茅山掌門,十分冷靜謹慎,雖然也很心疼她的際遇,卻也要多問幾句。

萬一茅山被他人當了槍使,日後要怎麽在修仙界立足?

晗水料到不會如此簡單的獲取茅山的信任,便微微低下了頭,醞釀出一絲悲傷的情緒。

用指尖輕輕揩了一把眼角,眼眶微紅,仿佛有萬般委屈湧上心頭,連聲音都哽咽起來。

“若是捅上天宮,那妖確實是會受到重懲,但……晗水擔心未婚夫婿的名聲也會因此受到損傷,他只是……只是一時迷了心竅,以前對我還是極為關照的……”

靜惠真人忍無可忍,一掌重重的拍在面前的矮幾上,上面的茶盞也隨之一震。

“師兄,晗水仙君如此善良,怕是走投無路了才來我們茅山求助,若是連這樣的弱女子我們都不肯出手幫忙,日後怎麽在仙門百家面前擡起頭來?”

“是啊掌門,更何況那上遙神君早前對我們茅山的羞辱還不夠大嗎?壞了我們的寶殿,羞辱我們,還慘無人道的將滅愁殘殺,險些害的我們師門無後繼之人,掌門!此刻便是我們反擊的機會啊!”

句句肺腑,狠狠的壓在茅山掌門的心上,拳頭逐漸捏緊。

“別說了!貧道心中有數,晗水仙君,我以茅山掌門的位置保證,一定助你攻下南引山,所有公仇私仇,一並解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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